美哉!春食菠菜

比起其他的青菜,春三月的菠菜是极常见的。

春来了,乡下老屋院外东墙菜地的菠菜越长越大、越长越高了,掺杂在齐齐整整的蒜苗地里,一棵棵、一簇簇、一墩墩,看得人喜滋滋的。母亲在院中辟一方菜地,分三畦,其中一畦必种菠菜。刚出芽的菠菜只有小小的两片叶子,像万千小小的绿蝶在黄土上栖着,娇嫩可爱,风起就展翅欲飞。

菠菜好看,也好吃,炒着吃,特鲜；拌着吃,爽口；做成馅,细腻；在汤里放几片菠菜叶,绿如翡翠,仿佛艺术品,格外美味。年少吃饭的时候,父母总让我多吃菠菜,那时不太明白菠菜的好处。长大了,为人父母,孩子们吃饭的时候我也常念叨:“多吃菠菜,播撒希望,补铁补血,可以长高,还可以亮眼睛!”说话间,孩子们把菠菜就着饭一扫而光。

暖暖的春日午后,来盆清爽的菠菜粉丝,最是开胃。拔几株菠菜,去掉毛根,洗净切好；再拿一根胡萝卜和几个土豆,削皮切丝。将切好的菠菜、胡萝卜和土豆放在开水中焯一下,放在发好的粉丝上,配以蒜末、葱花、陈醋等调料拌匀。最后炸一勺花椒油,猛地泼入盆中,盖上盖子。片刻后,揭开,扑鼻的香味直冲上来,绿黄白相间色彩鲜亮,十分惹眼球,令人食指大动,不禁夹起大口品尝,脆生生、酸溜溜的,吃得人大呼过瘾。

汪曾祺先生是会吃的人,他当年买菠菜回家,用豆腐干拌了,他觉得好吃。“豆腐干我是特别爱吃的。一般喜欢炒来吃,炒肉炒青椒,都是绝配。用来切丁拌是从来没做过,但是想想就觉得和菠菜拌起来肯定特别有滋味。豆制品的那种柴火熏出来的香味,与清新的菠菜香混在一起,还是切成丁。白的绿的这么一碟,配酒配粥都很有气质吧。”他还在《家常酒菜》中写道:我做的拌菠菜稍为细致,菠菜洗净、去根,在开水锅中焯至八成熟(不可盖锅煮烂),捞出,过凉水,加一点盐,剁成菜泥,挤去菜汁,以手在盘中抟成宝塔状。先碎切香干(北方无香干,可以熏干代),如米粒大,泡好虾米,切姜末、青蒜末。香干末、虾米、姜末、青蒜末,手捏紧,分层堆在菠菜泥上,如宝塔顶。将酱油、香醋、小磨香油及少许味精在小碗中调好。菠菜上桌,将调料轻轻自塔顶淋下。吃时将宝塔推倒,诸料拌匀……

我爱吃菠菜,特别喜欢李时珍对菠菜的一段描述:“菠棱,八月、九月种者,可备冬食；正月、二月种者,可备春蔬。其茎柔脆中空。其叶绿腻柔浓,直出一尖,旁出两尖,似鼓子花叶之状而长大。其根长数寸,大如桔梗而色赤,味更甘美……”我喜欢吃菠菜烧银耳,绿的深绿,白的雪白,色彩明丽,光看就令人赏心悦目,满嘴生津。淘洗干净的菠菜,可做成各种各样的美食。菠菜鸡蛋汤,将菠菜叶洗干净,热水焯过,放入加水的锅中,煮沸,再将鸡蛋打散倒入锅中。汤熟之后,菠菜青碧莹莹,鸡蛋嫩黄炫目,汤汁中散发着一种清爽的香味,吃的是一份清爽。

有人说,唯春光与美食不可辜负。暖暖春光中,在舌尖上感受春的流连,岂不美哉!何不趁现在,阳光正好,微风不燥,约上三五好友,尽情品尝一下春天的菠菜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