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和父亲外出游玩时,他大概是害怕我会走丢,总会走在我左边,用他的右手拉着我的左手。那时父亲的手掌是宽大厚实的,每当他拉起我的手,我都会觉得暖暖的。
我长大一点后,父亲离开了家到市里工作,但他结束了工作就会往家里赶。父亲是一个很爱“折腾”的人,回到家里没多久,就跑到地里干农活。勤劳的他把双手奉献给了锄头,时间一久,老茧便在他手掌上扎了根。父亲拉起我的手时,我感到刺刺的,但他的手还是那样的厚实而有力量。
初中时,我在寄宿学校读书,周末回家也很难看到父亲忙碌的身影。但在我的记忆中,父亲的手,依然是宽厚与健壮的。
后来,我到市里读书,有时周末也会到父亲在市里租住的宿舍去小住。
记得有一次,父亲问我怎么用手机买东西。我打开淘宝,向他展示买东西的过程。父亲和我说想买一双手套,我便打字搜索,他一眼相中了一对绿色的,就用手指着它。猛然,我看见父亲那只脏黑又布满裂纹的手,心里不禁一颤。几根深色的青筋,像狰狞的毒蛇在父亲的手背上盘踞着,指甲盖里还残留着因为长年劳作洗不掉的污渍。父亲的手指变粗了,还有几处红色的伤口,像黝黑土地上长出的小红花。顿时,我感到眼睛酸酸的,不由得回想起童年时,父亲那双滑溜温厚的手。
有好几次,我看见父亲的手掌里有一块块撕掉的白茧的痕。有些茧很大,被撕掉茧子的地方,露出粉红的嫩肉,父亲就会擦点消炎药。我经常看到父亲用棉签蘸碘伏去擦伤口。父亲的手掌不再像以前那样纹路分明,大大小小的伤痕,仿佛在他手掌上开垦出许多条小路,乍一看又像是裂开的河床。
父亲有空了也会带我去市里逛逛。我像小时候那样拉着父亲的右手,才发觉他的手愈发粗糙了。但让我觉得安心的是,父亲虽然饱经沧桑,却还是像以前那样,没有和我疏远。
我渐渐长大,父亲也渐渐老去。
我知道,长在父亲手掌里的裂纹,藏着许多艰辛的故事。父亲用他那双勤劳的手,撑起一家人的幸福生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