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家乡的时间越长,梦绕故里的乡土气息也渐渐远了,偶尔读书,看见“鸡鸣狗吠”之类的成语,有关儿时的回忆也不请自来……
记得那时候的晚上,大人们总是喜欢聚集在村前小卖部门口的大榕树下,借着昏暗的灯光,还有淡淡的月光打牌,哪怕是一副被磨损得没了棱角,只依稀可辨数字和花点的扑克,也会让大家玩得不亦乐乎。而“赌资”不外乎是一把炒黄豆、几粒熟花生、一颗水果糖罢了。待到月上树梢,他们也玩得“精疲力尽”了。“赢者”兴奋地扯开嗓门,喊自家孩子来分享“胜利品”;“输者”声音有些沮丧,但音量也不小,也吆喝自己的孩子回家睡觉去。我母亲输多赢少,小时候的我,总是暗暗埋怨母亲没赢回糖果,埋怨过后就睡不着,开始天马行空地想着故事。
现在回忆起来,我喜欢上文学,应该与当年喜欢幻想有关系。
大人有大人的娱乐,我们小孩子也不消闲着,随时随地也能找到自己的“玩具”。例如抛石子,就是用五颗或是七颗拇指大小、圆滑的小石子均匀撒在地上,然后挑一颗握在手中,接着把手中的石子抛起来,迅速捡起地上一颗,再接住刚才抛出的那一颗,直到捡完地上所有石子才算完成一局。“抛石子”看着简单,操作起来可要眼明手快心不慌,稍为反应慢一点的,那绝对是输家。还有“卟筒”,“卟筒”玩起来简单,制作一个好的“卟筒”却颇有讲究。首先砍一根中指粗,大约长20厘米,一端有竹节、一端穿透的小竹子,然后在靠近竹节的四分之一位置将之截断,再找一根比竹筒短一点与竹孔差不多粗的光滑竹枝插入竹筒里。这样,一个鲜绿色,精巧的“卟筒”就做好了。玩的时候,往竹筒里紧塞一颗酸藤子,再用带有竹枝的那一截对着酸藤子使劲儿一推,随着“卟”的一声,酸藤子就从竹筒的另一端射了出来。可别小瞧了这颗“子弹”,由于酸藤子和竹筒内壁摩擦产生冲击力,射在皮肤上也会有痛感。那时候我们玩“打仗”游戏,“卟筒”就是我们的武器。还有“掷贝壳”,就是画一个碗口粗的圆圈,中间放几个贝壳,站在2米外的地方,用一个贝壳掷向圆圈内的贝壳,圈内的贝壳被掷中弹开,那就算“胜利品”……
我们的玩法五花八门,村前的小河有我们“打水仗”的影子,村后的小山坡有爬树比赛而引起小伙伴吆喝的加油声;到菜园旁的“路兜簕”处捉“茄虎子”,一不小心会被刺伤手指,“咝咝”吸气的疼痛还未过去,村子前的空地上,又回荡起小伙伴把放养的猪当马骑而被甩在地上的嬉笑声,还有撵鸡鹅反被鸡啄鹅追的“惊叫声”。那时候,村子的每一个角落都颤着欢乐的音符,就连家里那些“猪、鸡、狗、猫”发出的叫声,都是激昂的,带着满满的生活气息。
不知什么时候,村子的热闹声消失了,以往活力腾腾的缕缕炊烟,也变得单薄、透着一股孤寂……夜深人静,我总是在梦中的缝隙深处,寻找着儿时的欢乐,还有淡淡的乡愁。
作者:林秋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