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直想以一种行走的方式,切入阳新县的革命史,切入千年古镇红色龙港的过往岁月。
九十多年前,有这样一支红军队伍,在巍峨的幕阜山丛林,头戴斗笠,身披蓑衣,在泥泞的红土地上穿行,电闪雷鸣中,看得见一张张坚毅的脸和头上八角帽上闪耀的红星。
这是李灿和党代表何长工率领的红五军第五纵队。因为他们的行走,龙港这个偏僻的小镇日后将会广为人知耳熟能详;因为他们的行走,古镇龙港也将在第二年的五月,迎来“横刀立马”的彭德怀,他率领红五军主力,挺进苏区;因为他们的行走,龙港即将成为鄂东南苏区的政治、军事、经济和文化的中心。
小莫斯科,老根据地。龙港这片红色的土地,“烈士鲜血浇开革命之花”,从此便与整个中国革命事业的命运紧紧地连在一起。
九十多年后,有这样一支作家队伍,他们来到深秋的龙港,踏着烈士的足迹,沿着火炬照耀的路,开始了红色行走。而我也有幸成了这红色行走中的一员,来到了被称为“红军村”的岩泉村。
清泉之水岩上来,这是红军村岩泉村的来历。村口,一块巨石,上面雕刻着一面迎风招展的党旗。巨石上写着 “红军村——岩泉”几个大字。黑色宽阔的柏油马路,金黄翻动的田野稻浪,远山如黛,近水如镜,好一派安静和谐的美丽图画。
我走近村口的六烈士就义遗址。六名烈士的铜像在风中屹立。铜像的背后,黑色大理石的台阶上,飘扬着两面红色的党旗雕塑,上面铭刻着他们的事迹:1933年1月21日晚,乌云压顶,大雪纷飞。乡文书成从椅、村苏维埃主席成善义、赤卫队骨干陈新南等六人在执行秘密任务后,准备趁着夜色潜回村里,继续发动群众革命,在途经灯嘴时遭遇数倍于己的敌人,双方发生激烈搏斗,终因寡不敌众,不幸全部落入敌人魔爪。为了获取红军撤退时埋下大量银圆的具体地址,敌人对六人严刑拷打,恩威并施,但他们宁死不屈,只字未吐,暴行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。气急败坏的敌人在灯嘴残忍地将他们杀害……
这里曾是红军的大后方。我们走进“红军医院”,走进这个散发着稻草芳香的陈旧祠堂,走进当年红军疗养的圣地。最多的时候,1931年春至1932年秋,在湘鄂赣边区前线反“围剿”战斗中,有一千余名负伤红军,被转到岩泉村红军医院治疗。墙上挂着的一幅标语震撼了我:“不要钱,不要家,不要命,一心跟着共产党干革命”, 拳拳爱国心、殷殷报国情,这红色基因里的家国情怀让人铭心刻骨。我想起共和国的少将彭方复将军,1930年他背着家人参加红军,就在这红军医院当看护,从此就和医务工作结下了不解之缘。由于当时红军医疗条件差,而且医药十分缺乏,1931年的时候,彭方复带着几个战友,跑到敌占区抓了两个比利时传教士当人质,和国民党当局交换医疗用品和药品,在红军中一时传为佳话。
在红军井,我看到几个女子在井旁不远的深潭边洗衣。这红军井是当年留守的红军为村民修挖的,今年旱情严重,井水依然清澈见底,但井旁的这一泓潭水依然清亮如是。源头是岩石上那条细细的溪流,这也是岩泉村当初命名的缘由。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,半蹲在浣衣石上,一只手高高举着棒槌,一只手举着手机,对着这汪清泉,拍着视频。看到我们的到来,她站起来笑着跟我们打招呼。说的竟然是好听的普通话。她说她是外省的媳妇,嫁到红军村来。同丈夫在外打工相识相爱,这两年,因为疫情,他们没出去工作,她留在家里带孩子,跟丈夫种蜜柑。她很喜欢这“红色美丽村庄”,正直播带货,在网上卖她家的“红军村蜜柑”。
漫步岩泉村,在高高飘扬的党旗下,我们接受着红色文化的熏陶。耳边,不时传来《十送红军》等红色歌曲。红军田、红军井、红军亭、红军墓、红军广场、红军医院、红军展馆……每一处遗存,每一段故事,每一幅图画,每一张标语,每一条道路,让我们热血沸腾,让我们在重温岩泉红色厚重的历史同时,深深感受到红军村当年的“火红”岁月,岩泉村今天的“红火”日子,更加筑牢“知党史、感党恩、跟党走”的理想信念。作家魏巍在《谁是最可爱的人》结尾中说过:请你们意识到这是一种幸福吧,因为只有你们意识到这一点,你才能更深刻了解我们的战士,奋不顾身的原因。
岁月的静好,让我们更懂得缅怀。
作者:李相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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