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夏不止属于绿,也属于绚烂的花。盛开的夏花,自带傲娇和张扬,活得热烈,开得灿烂,去得干脆。我每每流连于夏花之中,总会为此而震撼。
公路边的紫薇花和矢车菊开得旺盛,金黄的矢车菊穿着太阳一样颜色的衣服,招摇、晃眼。紫薇花粉嫩、紫红、洁白,细细碎碎地在风中轻轻摇摆着,也晃眼得很。
蜀葵以融入尘世的姿态开着,紫的、黄的、红的、白的,不分昼夜,无休无止。我每次看到蜀葵都要惊叹它的生命力、爆发力和持久力,它誓要把一生真情皆付于盛夏了。泰戈尔有诗曰“生如夏花之绚烂,死如秋叶之静美”,活得热烈,活得灿烂,才不给自己留下遗憾。
锦葵也开了。作为蜀葵的姐妹花,锦葵有着一丝机巧,它像家里那个心眼灵活的、爱打扮的女孩一样,每次出门必得梳头洗脸、涂脂抹粉,把自己弄得香香地,打扮得靓靓丽丽地,才扭捏着步步轻摇地出门。她可不管家里啥条件,反正我就要美,就要俏,就要是出风头的那一个。
我想象着,像锦葵的女子说话一定是捏着嗓子,娇声娇气地撒娇卖萌。不过,有时候,我也欣赏这样的人,我自然也欣赏锦葵这样的花。它也在用自己的力量装扮着夏天!
栀子花自带娇贵感,闺阁小姐一样的做派———矜持,内敛,洁白,清逸。它的香仿佛十里之外都能闻到,却香而不腻,芳而醇厚,惹人怜爱。
邻居在楼下草坪上种了一株栀子花,洁白美丽,我每次路过,都要慢慢欣赏它玉质莹莹的花瓣,呼吸它轻盈的香味。邻居招呼着:“采一枝放屋里,香得很。”我总舍不得采,怕伤了它,它从此往后不再绽放美丽和香气。
广玉兰安安静静,一团喜气地端坐于树枝间,它硕大的花瓣,面带微笑俯视人间,人们就不得不仰视于它了。看到广玉兰,竟然想到《天道》里的丁元英,及他居高临下的包容,不争不辩不屑不怨,从容豁达。
同样深处高枝,合欢花就轻飘得很,它羽翼一样粉红的花瓣,有风无风都要轻轻晃动,风稍微大些,它飘然落于地上。行走于合欢树下,抬头看看它的轻盈的丝质扇状的花朵,总想起古代仕女手中的绢扇,她们慵懒地在庭院里踱步,轻轻摇着小扇,抬头看看天空的明月,叹一声庭院深深深几许。
木槿姿容俏丽,风度绝佳。即使繁花满树,热热闹闹,枝叶披离,也给空谷佳人多情沉静的感觉。木槿每朵花的寿限很短,朝开暮落,仅有一天,因此,它有朝开暮落花之称。生命之短暂让人可惜,而生命又灿烂到让人爱之极至。木槿,此生无憾也!木槿从荒烟蔓草年代一路跋涉到现在,越几千年光阴而不改其色,可谓忠贞之致。我望着木槿的目光又多了一层敬仰。
此时节,荷花满塘,柳荫疏影,夏韵萌动。因荷花出淤泥而身姿干净通透,历来被人们贴上高洁、清廉的标签,世世传颂,宋代周敦颐就如此说:“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,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,香远益清,亭亭净植,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。”无论有雨还是有月,踯躅于荷塘边,耳机里循环播放着《桃花渡》或者《出水莲》,音乐和着水声在风中荡来荡去,人如入深山享月照,空明练达,寂静欢然。
廉彩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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